○吳志躍

大厝黃，陸豐市東海鎮(zhèn)頭肖村委會的一個自然村，村民清一色姓黃�！八�卷”是東海方言對魷魚的叫法。今天下午去市場買菜，看到一攤很鮮美的“所卷”，攤主叫場：俺這是大厝黃“照火”的，腹內(nèi)沒一粒沙。買兩個重半斤多25元，切片、炒后味道很鮮美。

以前總認為像甲子、金廂那些大漁港才出產(chǎn)“所卷”，沒想到不是海邊的大厝黃也能捕到“所卷”。大厝黃在望洋溪的入�？诟浇�，望洋大橋下游東側(cè)的村莊是這樣排列的：洛洲、鰲圍、深草洋、頭肖、大厝黃、海仔。大厝黃的村外是望洋溪，出咽港還有幾里水路。現(xiàn)在想來也是，小機船走幾里水路僅是一瞬間，勤勞的大厝黃村民除了耕地外同樣可出海捕“所卷”，而不是海里的“所卷”跑到村前的溝渠被抓。

“照火”是一種捕魚方式。晚上，小機船開到海里拋錨泊住，然后將一盞白灼燈掛在船頭，這時候海里的魷魚就會成群結(jié)隊來燈下嬉戲，玩耍，跟飛蛾撲火同一個道理。捕魚的人坐在船上，備一支長柄網(wǎng)兜，對著燈光下的海面撈，有時一兜二、三個，有時十多個�！罢栈稹钡聂滛~干凈，肚里沒有海沙，特別受購客青睞。牽大網(wǎng)捕到的魷魚因為大網(wǎng)上岸時，魷魚與海攤的沙混在一起，因此魷魚肚都是沙。

魷魚的學(xué)名太復(fù)雜了：“魷魚，也稱柔魚、槍烏賊、梭子魚、海兔，體圓錐形，體色蒼白，有淡褐色斑，頭大，前方生有觸足10條，尾端的肉鰭呈三角形，常成群游弋于深約20米的海洋中”。咱海邊人的叫法就簡單明了，只管叫這胖乎乎的東西，身上有海螵蛸的叫墨斗，沒海螵蛸的叫“所卷”，長著墨斗的體形又沒海螵蛸的叫“軟匙”，沒有海螵蛸長個圓肚子的叫章魚、豬母畏、鍋頭仔。魷魚、墨斗、章魚這類海產(chǎn)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，就是壽命僅有一年左右。一同在海里生長，這一年里它們各顯神通，有的長成巨靈神，市場上能看到的竹殼魷，身長就一、二尺，還有些影相資料說魷魚、章魚可長到一米多，甚至更大。最小的只有花生米大小。我們這里一般稱大個的為魷魚、魷脯，細個的稱“所卷”，“所卷”在碣石、金廂又有另一個叫法，叫“女仔”，這是指個頭在三、四寸左右的魷魚。還有一種稱“猴女”，拇指大小，有些甚至更細，煮熟了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，但它們是發(fā)育成熟的，因為肚內(nèi)已有卵，可以生育小“猴女”了。這類軟體海鮮有一共性、就是蛋白質(zhì)豐富，曬干、腌制、蒸、炒、燉、煮都行，沒有廚藝，清水煮照樣好吃。

“所卷”經(jīng)常吃，但有一幕特殊吃法讓我記住幾十年。上世紀八十年代中葉，陸豐只有汽車通往廣州，而且班次很少，清早從甲子發(fā)車到陸城再讓乘客上車。我上車后看到鄰座乘客在吃早餐，他是從甲子、南塘那個方向來的。他應(yīng)該是經(jīng)常出門的老江湖。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紙包，里面有四、五個烤好的“中片”（就是巴掌大的魷脯），坐在車上輕輕撕、慢慢嚼，外加一瓶那個年代最流行的飲料“健力寶”，那才叫享受！看著他吃也能品到美的味道。

陸豐的特色產(chǎn)品金廂魷是指魷脯，正宗的金廂魷是要求在金廂海域捕撈的魷魚，在金廂的“烏礁”“白礁”上曬干的。這種特定產(chǎn)地、特定加工環(huán)境的魷脯是很難吃到的。新鮮的魷魚買回來自己晾曬一、二天，然后放在冰箱中，晚上拿一、二片在微波爐烤一下，再倒杯“九江雙蒸”慢慢品嘗，達到杯里乾坤大，無物無我的境界，不也樂乎？“所卷”膽固醇高，不宜多吃，是醫(yī)生說的；“所卷”營養(yǎng)豐富，味道鮮美，是人間極品，是我說的。

陸豐山水美，物產(chǎn)豐。雖是廉價的本地貨，慢慢品嘗卻回味無窮，越想越有美味。早點睡，明早起個早身，來去大厝黃買幾斤“所卷”。